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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無言以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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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 有誰會這樣形容自己的父親?

縱然是她,恨這男人恨到如此地步,也從沒有將這兩字說出口過。

莊淩煙這話實在來得太過突然,弄得她一瞬間都忽略了對方正在拍她頭的事實。

莊大小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,努努嘴笑道:“難道你覺得他不是人渣?”

向來自負口舌伶俐的姚律師竟然啞口無言,只後知後覺地側了頭,徒勞地想要避過對方的魔爪。

高個子女人瞇了眼一笑,優雅地收回手來,順便捋了捋自己的大波浪卷發:“別裝啦,我知道你想報覆他。”

“……”滯了一秒,姚微仍然決定垂死掙紮,“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想要認回父親,拿回我應得的財產?”

女人笑出聲來,拋給她一個慵懶的媚眼:“sweetie,我說我很了解你,你似乎不相信?”

她微微紅了臉,窘迫地錯開視線:“你總得給我一點提示。”

“唔,這個要求挺合理。”女人沖她眨眨眼,笑得很開心,“好吧,告訴你也無妨,我可是有外援的哦。你要知道,黑客總是神通廣大。你電腦裏搜集的小秘密逃不過他的眼睛。以後絕密資料可不要隨便扔在自己的電腦裏,只設個隱藏就算了。”

姚微眼神微凝。竟然是因為這個?

“不用擔心。”女人輕輕笑道,“我和你不是敵人。”

環視一圈,滿意地找出一支紅酒,她轉身看她,“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比你更恨他,大概就是我了。”

姚微沒有掩飾自己的懷疑:“為什麽?就算他婚內出軌,也不至於讓你這麽恨他吧?”他畢竟是你父親,陪著你長大,手把手教你管理公司的那個男人啊。

女人深深看她一眼,揚揚手中的紅酒:“想知道?陪我喝酒就告訴你。”說罷,她轉身就走,長裙在空中旋起一個優美的弧度,緩緩落回她的身側。

姚微猶豫了一下,快步跟上了那個高挑的背影。

“你在想什麽?”男人低低的嗓音毫無預警地在她耳邊響起,她下意識地顫栗了一下,驚魂未定地回頭,正好對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。

他離她不過幾厘米的距離,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耳畔,讓她的臉微微發燙。

她不自在地轉過頭,對著窗外,盡量維持著平淡的語調:“沒什麽。”

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口。

她緩緩呼出一口氣,輕柔地挑起一個笑:“下車吧。不是要不醉不歸麽?”

男人看她一眼,什麽都沒說。

下車走了兩步,她忽然頓住腳步,看向身後跟著的一群西裝男:“……”

沈霆均順著她的眼神瞅了一眼,很好心地解釋:“保鏢。”

她當然知道是保鏢,只是……不會是上次在酒店房間前站崗的那幾個保鏢吧?她心虛地瞟了好幾眼,仍然不能確定是否是視頻裏見過的那幾張臉。

沒辦法,保鏢們都訓練有素,身材一個個都高大勻稱,幾乎不說話,又沒什麽多餘動作,她一個臉盲癥患者實在無從辨認。

沈霆均只見她臉上神色數變,哪裏猜得到她這麽曲折的心思,還以為她是覺得有保鏢在不方便,繼續解釋道:“他們會在樓下待命,不會幹擾我們。”一邊說,一邊還擡頭使了個眼色,保鏢們立刻心領神會地退開好遠。

姚微有苦說不出,郁悶之極。

保鏢大哥們一定又誤會了……

她真的不是要和沈大少曲徑通幽互訴衷情啊!

可,要是保鏢們真杵在眼前,她又會覺得很羞恥,畢竟人家很可能是目睹了“開房”現場的……

左也不是,右也不是,她咬咬唇,幹脆地決定忽略保鏢們的存在。

別墅裏收拾得很整潔,卻空無一人,不知是不是沈大少臨時把人都弄走了。她想著,瞥了大步走在前面的男人一眼。

男人似乎對她的目光毫無覺察,自顧自地穿過大廳,擡腳上樓。

她撇撇嘴,想,這人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身為主人的自覺。同是富家子弟,做人的差距可真大。

一路沈默著,他帶著她來到二樓的餐廳,裏面赫然還有個吧臺。他停下來,對著她做了個請的手勢:“想喝什麽?”

她的眼神溜過眼前的一排排酒架,各種認識的不認識的酒……沈大少這是找人搬空了自己的半個酒窖麽?

大約是上次看她喝的是紅酒,這裏擺放的也是紅酒居多,各種年份各種產地……相對於紅酒,其他種類只能算是象征性地擺了一些——然而也占據了兩排酒架。

“沈總酒量可真好,這麽多酒是打算混著喝麽?”她忍不住嘲諷了一句。即使是看盡浮華的現在,她仍然對這種過分奢靡的生活細節有一種天然的反感。

他卻沒有反駁,只是淡淡說一句:“挑一瓶。”

也對。對他來說,這些不過是宛如吃飯喝水一樣自然的事情。她一拳打空,自己也覺得有些沒意思。真是的,何必在這種小事上和他拌嘴呢?弄清楚他的真實目的是關鍵。

於是她乖乖地走到酒窖前,看也不看,隨手拿起一支紅酒。反正,它們對她來說長得都差不多,標簽上的年份產地也不過是一串沒什麽意義的字符。

男人接過來,熟練地開啟橡木瓶塞,將紅酒倒入兩只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。

她自覺地坐到他身邊,拿了一只杯子,捏在手裏輕輕搖晃。

他也拿起另一只,晃一晃,道:“82年的柏圖斯,眼光挺好。”

“是嗎?”她聽得有些恍惚,淡淡笑道,“我隨便拿的。”竟然就又碰上了它。

女人的棕色卷發從她眼前一晃而過。

“說明你運氣不錯。”男人不以為意地道,把她從那個夏日的黃昏再次拉回這個秋天的下午。

“哦?”她隨口敷衍他,垂了眸子,遮住眼裏的絲絲陰霾,心裏的情緒卻仍綿綿延延。

他看她一眼,忽地又加上一句,“有助於你在接下來的小游戲裏拿到好成績。”

“游戲?”她吃了一驚,蹙眉道,“什麽游戲?”

“很平常的游戲。”男人漫不經心地笑道,“真心話大冒險。雙方輪流提問,如果答出對方的問題,提問者喝一杯,開始下一輪。如果答不出或是撒謊被抓,就需要滿足對方提出的大冒險要求。怎麽,姚律師又害怕了麽?”

她恍然地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,揚揚唇角:“我猜我還是不能拒絕?那又有什麽可怕的?”

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。

想要逼迫她在游戲中說出真話麽?那便……試試好了。

男人眼裏漾出一絲了然的笑:“誰先來?你可以先問。”

姚微搖搖頭,十分鎮定:“你先問。”她對這位大少爺並無多少好奇心,何況,他先提問反倒容易暴露他的實際目的。

“姚律師果然爽快,”男人盯著自己酒杯中的深紅液體,“你為什麽是獨身主義者?”

她擡擡眸子,笑答:“因為我覺得自己不適合婚姻。”言簡意賅,也是真話。

沈霆均不置可否地“哦”了一聲,喝空酒杯,又自己斟滿,道:“該你問了。”

她原本以為他會追問不休,這會兒倒是有些意外:“恩,你為什麽走到哪裏都帶著保鏢?”

明顯是臨時想出來湊數的問題。他卻不惱也不失落,低聲道:“我很小就被確定為家族接班人,安全問題向來被當作大事。小時候,保鏢幾乎不離身。不僅如此,我從小就學自由搏擊,一直沒放下過。除了這一項,別的對抗性運動家裏都不許做,平時鍛煉都是以游泳和器械為主——安全至上。最近這些年,保鏢才開始保持一定距離,一般都跟在我後面的車上。”

他說得很平靜,但字裏行間還是讓她察覺出了些淡淡的落寞。

從小就被保鏢貼身保護的話……他大概……一直沒什麽朋友吧?

這個男人內心莫非住著一個孤單的小男孩?

她想象了一下被高大保鏢環繞的小男生,頓時覺得小家夥好可憐。

不,不對,起碼他跟柳澤他們很好啊。他這樣的人,又怎麽會缺朋友?還好她理性尚存,及時剎住了車。

他是在打感情牌麽?她微微一笑,舉杯飲盡。哼,才不上你當。

慢著……

如果保鏢幾乎一直都跟著他的話,那第一次見面時她上錯車……

其實他完全可以讓保鏢開車的吧?也完全可以讓她坐到保鏢車上的吧?他當時被她氣得臉都綠了……為什麽還甘心當她的司機?

她被自己突然竄出的念頭嚇了一跳。

不至於吧?他對她一見鐘情?

男人不知道她的胡思亂想,一邊給她斟酒,一邊淡定地開始新一輪提問:“為什麽覺得自己不適合婚姻?”

呃……為什麽一直問這個啊?您難道真的只是想要了解我的婚戀觀?她心裏默默吐槽,嘴上倒是回覆得很平靜:“我母親婚姻不幸,我的成長環境裏沒有男人,所以我對婚姻或者男人都缺乏信任。另一方面,我又認為信任是感情的基礎。所以……”

男人一仰頭幹掉整杯,截斷了她的話。

“恩……”她想了想,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很機智的問題,“你今天為什麽找我喝酒?”

滿以為男人會如從前一般忙不疊地掩飾和閃避,並因此露出一絲破綻,誰知他竟眉毛都沒擡一下,答得特別直白:“我想多了解你一些。”

“……”她一時無言以對。

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。這男人不應該打死不承認自己喜歡誰的麽!她開始有了些不祥的預感。

男人好心地指指她的杯子:“該你喝了。”

她剛才一定是秀逗了才以為他會表白!哪裏有這樣追求人的?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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